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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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裴瑯一進屋子就看見在書桌前低頭不知道在寫什麽的蕓卿，暖陽透過窗柩，她的周身像是被披了一層暖光，整個人溫柔極了。
一時間，令他不自覺駐足。
蕓卿寫得有點累了，放下筆，揉了揉手腕，一擡頭卻看見裴瑯站在門口的位置。
好像是在笑？而且看著怎麽有點傻，蕓卿心想著。
“你站在那裏幹什麽？是有什麽事嗎？”蕓卿疑惑地問道。
“咳，沒什麽事，只是來找你。”裴瑯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傻站了這麽久。
說著，也不客氣，直接挨著蕓卿坐下，好奇地問道：“你在寫什麽？”
“哦，這個呀，是給舅舅的信，報個平安。”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蕓卿老實回道。
裴瑯順著又問：“漠城有什麽有趣的嗎？”
“有啊。”蕓卿想了想，如數家珍地道，“那裏的葡萄釀酒好喝……還有胡人的舞蹈……”
漠城本就是邊陲小城，漢人胡人聚集，特色不少，她這幾個月也算是長了見識。
蕓卿眉飛色舞地講著，絲毫沒註意到身旁人愈來愈深的眼眸。
直至她口有點幹，不自覺舔了舔嘴唇，想著要不要讓人上點茶水。
“所以這就是你不主動聯系我的原因？”
明明裴瑯的語氣極淡，但蕓卿不知為何莫名感受到了危險。
“呃……”蕓卿被問得一怔，飛快地在腦海裏想著措辭，正要說什麽，裴瑯卻搶先一步。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裴瑯微微垂眸，拿起桌上的筆，隨意扯出一張紙，不知在寫什麽，仿佛一點兒不在意。
可他語氣中的低落便是遲頓如蕓卿也感受到了。
他像是被主人拋棄一般，明明心裏難過極了，卻只能安慰自己這沒什麽的，獨自舔舐傷口。
蕓卿心裏也覺得不是滋味，總覺得裴瑯給了她很多東西，而她……什麽也給不了他。
明知道，夫妻之間是不該顧慮這些的，可心裏總是不自覺得去比較，去衡量它們的價值。
情感從不是明碼標價的。
蕓卿心裏低嘆，只能老實道：“我只是……沒有理由找你。”她一個閑人，又沒什麽要事，實在是沒想過寫信給他。
裴瑯聽到這一答案後，一擡頭就看著滿臉懊恨內疚的蕓卿，心下無奈。
“算了，原諒你了。”裴瑯好像真的被哄好了，眉梢間有了喜色，至少在蕓卿眼裏是這樣的。
裴瑯看著蕓卿明顯放松的臉色心裏更暖。
兩人又接著聊剛才的話題，裴瑯還順勢講了李大夫和裴母的交情。
“那真的好巧。”蕓卿不禁感嘆道。
裴瑯看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麽，牽著她的手緊了緊，附和道：“是啊，好巧。”
若不是在兩年前在酒樓上那驚鴻一瞥，也許他們的結果是錯過。
也許是因為那兩次的過命交情在幾年後的某一時刻讓他多看了一眼她，那一顆覆雜的種子便種下了，又致使他在得知林家情況不清不楚把人娶回了家，自此那顆種子在無意間生根發芽……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但他甘之如飴。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屋外突然傳來來春的聲音，“夫人？”
“進來吧。”蕓卿道。
來春推門而入，看見裴瑯也在，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後便迅速行了讓人挑不出錯處的禮。
驀地再見到自己的“原主子”還是有點緊張的，來春是裴瑯私人暗衛中的一員，但在跟蕓卿去北疆前，裴瑯就讓她簽了“誓”跟了蕓卿。
當然，蕓卿對此並不知清，她一直以為來春是裴府的家生子。
“夫人，李大夫讓你去她一趟。”來春也不拖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說完來春便出去了。
“我陪你去？”
“不用了，應當只是例行把脈，沒什麽大事的。”蕓卿回道。
裴瑯還是想跟著去，因為裴母的“突襲”，他還沒從李大夫那裏知道她完整的病情，可是……
算了，低頭看著蕓卿的發頂，輕嘆道：“那我去元寶齋給你買雲片糕。”
蕓卿一聽，擡頭望向他眼中皆是喜意，雲片糕滋潤細軟、入口精甜細膩，特別是元寶齋的，往年她是為了那一口寧願在天寒地凍的日子排上幾個鐘頭的隊。
裴瑯看著她一臉饞樣，不由地戳了下她臉邊的小窩，輕笑道：“等我回來。”
說著便起身，拿起屋內梨木衣架的衣氅披上出了門。
蕓卿盯著被關上的門，忍不住摸上剛才裴瑯觸摸到的那一寸皮膚。
好半晌，待熱意消退，蕓卿才往李大夫那裏去。
——
“來了？”李景熟稔道，“坐，把手給我。”
蕓卿乖巧地坐下，把手探出，她是不慌的，畢竟自己也懂點醫術，知道自己應該是除去舊毛病是沒什麽新毛病的。
果然，不一會兒後，李景把手移開，臉色緩和，“沒什麽大事，還是和此前一樣，好好養著吧。”
這體質較弱，說是大事也不是什麽輕易要人命的，說是小事卻也折磨人。
“你夫君告訴你我和他娘的事了？”李景看著對面小姑娘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直接明問道。
蕓卿道：“嗯。”
“你放心，雖然我和阿苓熟，但也不至於失了醫德。”
言外之意，你的事我瞞住了。
李景看著眼前這個幾乎可以當她女兒的姑娘，一時間也有些心疼，“我也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可是就算你現在瞞住了，以後怎麽辦？還不如……唉。”
蕓卿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她是真的開不了口。
蕓卿悶悶道：“若我無法懷上他的子嗣，別人是可以懷上的。”
李景也不知如何寬慰了，便是她，甚稱離經叛道的人也知道在當世，無嗣是大忌。她便是再清楚薛岑的為人，也不能諱心地告訴蕓卿，你的婆母不會在意。
起初蕓卿知道自己無法生育時，她內心是痛苦和糾結的，除去對不能有自已孩子的傷感，更多的是因為她和裴瑯未來的迷茫。
若是她沒有喜歡上裴瑯，她大可“無私”地直接讓他把她休了；可是蕓卿喜歡裴瑯，她一日一日沈溺於他的溫柔，她也向往執手偕老的一生。
蕓卿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情意能不能敵得過無嗣的後果，但她卻知道男人納妾不是罕事。若是裴家知道她無法生育，雖不至於休妻，可裴瑯納妾幾乎是必然的。
若真到萬不得己之時，她會主動提出和離，她寧願在未知的時限裏去慢慢抹掉她愛他的痕跡，也不願用餘生所有的時間去與他人共享已經有汙點的愛。
從一開始，她就給了自己一個期限。
“一個月。”蕓卿自顧自地說道，“一個月後，我會坦白。”
無論他們的結局如何，她堅信，她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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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瑯一進屋子就看見在書桌前低頭不知道在寫什麽的蕓卿，暖陽透過窗柩，她的周身像是被披了一層暖光，整個人溫柔極了。
一時間，令他不自覺駐足。
蕓卿寫得有點累了，放下筆，揉了揉手腕，一擡頭卻看見裴瑯站在門口的位置。
好像是在笑？而且看著怎麽有點傻，蕓卿心想著。
“你站在那裏幹什麽？是有什麽事嗎？”蕓卿疑惑地問道。
“咳，沒什麽事，只是來找你。”裴瑯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傻站了這麽久。
說著，也不客氣，直接挨著蕓卿坐下，好奇地問道：“你在寫什麽？”
“哦，這個呀，是給舅舅的信，報個平安。”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蕓卿老實回道。
裴瑯順著又問：“漠城有什麽有趣的嗎？”
“有啊。”蕓卿想了想，如數家珍地道，“那裏的葡萄釀酒好喝……還有胡人的舞蹈……”
漠城本就是邊陲小城，漢人胡人聚集，特色不少，她這幾個月也算是長了見識。
蕓卿眉飛色舞地講著，絲毫沒註意到身旁人愈來愈深的眼眸。
直至她口有點幹，不自覺舔了舔嘴唇，想著要不要讓人上點茶水。
“所以這就是你不主動聯系我的原因？”
明明裴瑯的語氣極淡，但蕓卿不知為何莫名感受到了危險。
“呃……”蕓卿被問得一怔，飛快地在腦海裏想著措辭，正要說什麽，裴瑯卻搶先一步。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裴瑯微微垂眸，拿起桌上的筆，隨意扯出一張紙，不知在寫什麽，仿佛一點兒不在意。
可他語氣中的低落便是遲頓如蕓卿也感受到了。
他像是被主人拋棄一般，明明心裏難過極了，卻只能安慰自己這沒什麽的，獨自舔舐傷口。
蕓卿心裏也覺得不是滋味，總覺得裴瑯給了她很多東西，而她……什麽也給不了他。
明知道，夫妻之間是不該顧慮這些的，可心裏總是不自覺得去比較，去衡量它們的價值。
情感從不是明碼標價的。
蕓卿心裏低嘆，只能老實道：“我只是……沒有理由找你。”她一個閑人，又沒什麽要事，實在是沒想過寫信給他。
裴瑯聽到這一答案後，一擡頭就看著滿臉懊恨內疚的蕓卿，心下無奈。
“算了，原諒你了。”裴瑯好像真的被哄好了，眉梢間有了喜色，至少在蕓卿眼裏是這樣的。
裴瑯看著蕓卿明顯放松的臉色心裏更暖。
兩人又接著聊剛才的話題，裴瑯還順勢講了李大夫和裴母的交情。
“那真的好巧。”蕓卿不禁感嘆道。
裴瑯看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麽，牽著她的手緊了緊，附和道：“是啊，好巧。”
若不是在兩年前在酒樓上那驚鴻一瞥，也許他們的結果是錯過。
也許是因為那兩次的過命交情在幾年後的某一時刻讓他多看了一眼她，那一顆覆雜的種子便種下了，又致使他在得知林家情況不清不楚把人娶回了家，自此那顆種子在無意間生根發芽……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但他甘之如飴。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屋外突然傳來來春的聲音，“夫人？”
“進來吧。”蕓卿道。
來春推門而入，看見裴瑯也在，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後便迅速行了讓人挑不出錯處的禮。
驀地再見到自己的“原主子”還是有點緊張的，來春是裴瑯私人暗衛中的一員，但在跟蕓卿去北疆前，裴瑯就讓她簽了“誓”跟了蕓卿。
當然，蕓卿對此並不知清，她一直以為來春是裴府的家生子。
“夫人，李大夫讓你去她一趟。”來春也不拖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說完來春便出去了。
“我陪你去？”
“不用了，應當只是例行把脈，沒什麽大事的。”蕓卿回道。
裴瑯還是想跟著去，因為裴母的“突襲”，他還沒從李大夫那裏知道她完整的病情，可是……
算了，低頭看著蕓卿的發頂，輕嘆道：“那我去元寶齋給你買雲片糕。”
蕓卿一聽，擡頭望向他眼中皆是喜意，雲片糕滋潤細軟、入口精甜細膩，特別是元寶齋的，往年她是為了那一口寧願在天寒地凍的日子排上幾個鐘頭的隊。
裴瑯看著她一臉饞樣，不由地戳了下她臉邊的小窩，輕笑道：“等我回來。”
說著便起身，拿起屋內梨木衣架的衣氅披上出了門。
蕓卿盯著被關上的門，忍不住摸上剛才裴瑯觸摸到的那一寸皮膚。
好半晌，待熱意消退，蕓卿才往李大夫那裏去。
——
“來了？”李景熟稔道，“坐，把手給我。”
蕓卿乖巧地坐下，把手探出，她是不慌的，畢竟自己也懂點醫術，知道自己應該是除去舊毛病是沒什麽新毛病的。
果然，不一會兒後，李景把手移開，臉色緩和，“沒什麽大事，還是和此前一樣，好好養著吧。”
這體質較弱，說是大事也不是什麽輕易要人命的，說是小事卻也折磨人。
“你夫君告訴你我和他娘的事了？”李景看著對面小姑娘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直接明問道。
蕓卿道：“嗯。”
“你放心，雖然我和阿苓熟，但也不至於失了醫德。”
言外之意，你的事我瞞住了。
李景看著眼前這個幾乎可以當她女兒的姑娘，一時間也有些心疼，“我也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可是就算你現在瞞住了，以後怎麽辦？還不如……唉。”
蕓卿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她是真的開不了口。
蕓卿悶悶道：“若我無法懷上他的子嗣，別人是可以懷上的。”
李景也不知如何寬慰了，便是她，甚稱離經叛道的人也知道在當世，無嗣是大忌。她便是再清楚薛岑的為人，也不能諱心地告訴蕓卿，你的婆母不會在意。
起初蕓卿知道自己無法生育時，她內心是痛苦和糾結的，除去對不能有自已孩子的傷感，更多的是因為她和裴瑯未來的迷茫。
若是她沒有喜歡上裴瑯，她大可“無私”地直接讓他把她休了；可是蕓卿喜歡裴瑯，她一日一日沈溺於他的溫柔，她也向往執手偕老的一生。
蕓卿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情意能不能敵得過無嗣的後果，但她卻知道男人納妾不是罕事。若是裴家知道她無法生育，雖不至於休妻，可裴瑯納妾幾乎是必然的。
若真到萬不得己之時，她會主動提出和離，她寧願在未知的時限裏去慢慢抹掉她愛他的痕跡，也不願用餘生所有的時間去與他人共享已經有汙點的愛。
從一開始，她就給了自己一個期限。
“一個月。”蕓卿自顧自地說道，“一個月後，我會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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